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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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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

那是陶家祖上一位先輩在航海途中發生了一場非常慘烈的事故,他死裏逃生從而無意間獲得一個至寶,就藏在陶家後院的水井裏面。陶家從此興旺起來,最鼎盛時期曾有陶家子孫入了仕途,甚至坐上了宰相高位。因後來朝庭動蕩,宰相落馬,全家本難逃厄運,卻讓家中最小子孫神奇地躲過一劫。此後陶家雖然敗落,卻代代有人才,凡是在家研習學文者無一不靈通之至。只不過介於先輩當官遭禍的陰影,誰也不想入朝做官,倒是名聲在外,也是件得意之事。

陶渭本是要將此事保密,待親口傳於後世子孫,但是他快死了,也沒有後代,只將事情交待給陶器。

它只是一只貓,可他相信,它不是一般的貓。他希望這只不一般的貓,將來真的能到天上做逍遙的神仙去。

陶器不想當神仙,它只想做一只貓,能夠永遠陪伴在陶渭身邊的小貓。所以它決定要回家取來那寶貝,救陶渭性命。

然而劉霸天問它,怎麽確信那東西一定能救陶渭?

陶器並不知能不能救,但那總歸是神奇寶貝,它想試一試。

來時碰到了很多坎坷,到底也算準確地認了路,這一路回去便順暢了許多。

終於在這家中後院水井底下的淤泥裏找到了一塊奇石,石如貓爪這般大小,形如蝦狀。清洗幹凈細看,果然像個海蝦化石,石質溫潤像玉,待陶器用神功一催,便見這奇石發出七彩的光芒。

劉霸天見這石頭竟有這般明亮度,十分驚訝,深覺此物神通未止於此,只是經過歲月的洗禮,才導致‘明石蒙塵’功效奇微。它想嘗試用神功催發,奇石或能大顯神通!

而陶器只想快點帶這‘彩蝦石’回去救陶渭性命。

這一往返,約有大半個月,陶器日夜兼程,不辭辛苦,倒讓劉霸天累個夠嗆。

更讓劉霸天驚個夠嗆的是,陶器竟然領先它一步,化成了人形。

那是在路途中,一處優美的桃花林裏。當時桃花開得正旺,二貓被美景吸引,在林中逗留,不巧讓幾個土匪攪了興致。它們被狡的土匪用捕器抓住。相比於野豬,貓再小也是肉。土匪們很饞但還是決定在三天後的中元節再殺它們用來加餐。

這一關就是三天,三天裏不給吃喝是小事,想陶渭若等不到它們救命就大事不妙了。

陶器很焦慮,它急得心如火焚,急痛攻心之下頭頂冒煙,突然就‘砰’地一聲,身形暴漲,將關押它們的鐵籠子給撐爆了。

劉霸天瞪大了眼睛細看,陶器已然變成了一個人類模樣,一米八的大高個,皮膚黝黑,壯實的肌肉能一拳打死倆土匪!

然而急火火趕到陶渭隱居的寺廟,陶器在門前停下腳步,整理衣著儀容,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斯文一點,才進到隱渭房間。

劉霸天貓步輕悄,蹲在窗口望風,又一面觀察陶器。

化成人形的陶器端茶倒水,鋪床蓋被,服侍病人用膳,一切操作行雲流水,就好像他曾經做過這些事情一樣。一點也沒有像其他動物剛化人形那般表現笨拙。

喝了幾口粥,虛弱的陶渭這才恢覆了點力氣,當他看清伺候自己的人時,他怔楞起來,“啊?”

陶器心中打鼓,自己從貓變成人會不會嚇著他,想要解釋些什麽,卻是第一次說話還是和陶渭說話,有些緊張。

就見這大小夥子開口就‘喵’了一聲。

陶渭很震驚。

盯著面前人一雙眼睛看,似曾相識。忽而想到了什麽,陶渭又了然地‘哦’了一聲,嘴角微微彎起,有些欣慰地說:“你真淘氣!怎麽變成二牛的樣子了?”

村裏的‘二牛’是陶器見過最熱心、最勤快、最有愛心的小夥子。但凡哪家有個大事小情拜托他,他都能很利落的完成。小到砍柴挑水,大到搬家建房,就連撿藥治病他都會一些,他好像無所不能。所以他想變成二牛,他想陶渭身邊該有二牛這樣的人。

“其實我已經很幸運啦,此生曾有愛妻相伴,還有‘小神仙’給我當寵物,我還有什麽不甘心的呢?”陶渭再吃不下東西,眼神開始渙散。

陶器見狀,忙將從家中取來的寶貝‘彩蝦石’塞到陶渭手中,然而不見有神奇跡象產生。他焦急地回頭望向白貓,希望劉霸天能有辦法。

“其實……”陶渭接著剛才的話,自言,“足矣……”

話罷,他的身體一軟,手也無力地垂下。

這下,任陶器怎麽叫也叫不醒他了。

彩蝦石也順著陶渭的手心滑落。

劉霸天連忙從空中截獲彩蝦石跳到床上,陶器見狀忙掰開陶渭嘴巴,順利讓劉霸天將神奇石頭塞到他嘴裏。

緊接著,陶器和劉霸天合力將自身能量往他身上輸入,只是這源源不斷的能量進入到陶渭的身體,就如泥牛入海,不見半點反應。

直到陶器和劉霸天都虛脫無力,倒在地上。

彩蝦石沒有了能量的支持,便從陶渭嘴裏滑落,滾到地上,摔成兩半。

同時間,劉霸天聽到門外由遠及近傳來了腳步聲,也許是屋子裏鬧出動靜,讓人察覺到了吧。

“快躲起來!”劉霸天忙說。

陶器一慌之下,化為貍貓原形,正待要往房梁上躲去,便見劉霸天提醒。於是二貓各銜起一半的彩蝦石才往上跳。

來者不善,是幾個官差,他們聽到風聲說陶渭躲藏在這裏,便來拿人。

只是現在的陶渭已死。

跟來的和尚見此狀,念了聲佛號。

官差質問和尚為何收藏通緝犯。

和尚只表示寺廟位於深山,不曾見過告示。倒是之前陶渭出門游歷時,曾路過這間寺廟,為廟裏添過不少香火,結緣至深才將他收留。

後來和尚又說逝者已矣,提出寺廟負責幫其安葬之事。

官差們也覺得背個死人回去交差挺晦氣,就沒再多管,只打算回去後寫個文書作罷。

二貓藏在房梁上,默默看著這一切。

陶器滿眼淚花,傷心難過自不用說。倒是劉霸天平靜些許,但臉上是失落與無奈。

劉霸天對陶器說:“我體會過你的心情,傷心難過無能為力。但你要知道,這是註定的事情,這世間任何生命總有消逝的一天。就算沒有意外,人類的壽命最多七、八十年。而我們修貓就不同了,最長可活上千年。所以在你漫長的此生,將會遇到許多因為意外,或因為壽命到了而死去的人。這些人裏有好人,也有壞人,甚至還會再有你喜歡的人。可是你終究改變不了這種結果,所以你需要學會接受一切變故。”

陶器看著劉霸天,試想它若有一天也離開自己……不敢再想,只含糊不清地問:“就不能不死嗎?我希望我們的感情能夠永恒。”

“可以的!”劉霸天信心十足地回答它,說著,目光充滿希冀地望著窗外。

今日的夕陽特別熱烈,像著了火一樣,金紅金紅的霞光鋪滿天空,餘暉灑照進屋子裏,一切都披上了夢幻的光彩。

陶器突然疑惑地看著劉霸天,自己說話時,因為口中含著半顆石頭,所以語音模糊,可剛才劉霸天霹靂叭啦說了一大堆,怎麽這樣順溜。

劉霸天似乎知道它的疑問,神秘地對它笑了笑,“因為我吞了!”

它竟然將那半顆神奇石頭給吞了?!

驚訝之時,劉霸天一貓爪呼在陶器後背,陶器一噎,也將口中半顆石頭給吞了!

陶器又想哭了,家燒沒了,鏟屎官也沒了,就連鏟屎官最後留給它的這麽一丁點念想也被吞了!

劉霸天寬慰它,有神奇石頭相助,修途會更進一步,離天際也更近一點。

陶器望向窗外,只想和劉霸天說,無論在哪裏,只要它們能在一起就好。

出家人慈悲為懷,和尚們為陶渭安排身後事,陶渭沒有親屬,他們計劃先做個三天法事,然後就近在後山埋了。

可奇怪的事情出現在第三天。

劉霸天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些異樣,有些頭暈,有些想吐,腦袋脹得發疼。這可急壞了陶器。

這些天,它們一直悄悄潛藏在寺廟裏,知悉這些和尚心善,陶器便再次化作人的模樣,抱著劉霸天去向一名略通醫術的和尚求助。

那和尚是會一些治病救人的方法,但動物?

但和尚見這大小夥子穿著打扮並不像富貴人家,卻富有一腔熱情愛護著懷中這貓。鮮少看到這樣有愛心的人,因此和尚心有動容。

記得幾年前曾有施主給寺廟送過一些書籍,其中就包括一本獸醫筆記,和尚答應嘗試看看。

按著醫書上測診,和尚告訴陶器,這只大白貓沒有生病,只不過是懷孕了。

陶器楞住,一時間沒太反應過來‘懷孕’一詞是何意,劉霸天也同樣呆立木然。

他們或都回想起之前在桃花林中瘋玩的美好時光……

抱著劉霸天走出寺廟時,陶器難掩興奮。

然而劉霸天卻覺得自己不僅只是肚子裏有了小寶寶這麽簡單,它感覺到辛辛苦苦等了多年的機緣,到了!

突然間,萬裏晴空毫無征兆地劈下一道雷。

此雷恰就打在陶器剛剛站的地方,好在他反應快,身法也快,幾下就竄回了寺廟門口的廊檐下。

可下一時間就見著一個大男子像個孩子般坐在寺廟嚎啕大哭起來,路過的和尚只以為他是被這一記旱雷給嚇到,連忙招呼他進寺廟裏躲躲,並寬慰他,旱雷不過是正常現象,叫他不必害怕。

陶器怕得很,他怕劉霸天當真要走,且突然有的骨肉,它們也要離他而去,他深深覺得自己被世界拋棄了。同時又苦於自己能力不夠,不能隨它們一起走。

雖然心中有萬般不舍,但他從來沒有開口讓劉霸天留下來。他甚至比劉霸天更上心,四處搜羅一些滋補品,希望劉霸天能強壯身體,更好對付天劫。

飛升機遇的天劫,比他們想象還要恐怖。

狂風暴雨電閃雷鳴,癲狂的暴風圈幾乎要把區區白貓給撕碎。陶器看得只覺心驚。

他知這個單薄的結界早晚會被雷電擊碎,倒不如放棄維持,他毅然決然沖上前去。就在他下定了決心那一刻,他知道這也是自己的機緣。

身形在眨眼間化為一只貓,只是現在的這只貍花貓動作迅猛無比,恰似一頭敏捷的獵豹。

花貓銜著白貓的尾巴,白貓帶著它披荊斬棘。當白貓力竭時,又輪到白貓銜著花貓的尾巴,花貓領著它乘風破浪。周而覆始,它們攜手共進,勇往直前。在這惡劣的空間裏它們顯得那樣渺小,卻是靡堅不摧的。

前路艱難明知至不可為,但為了將虛無縹緲的夢想轉變為現實,總有人前赴後繼,雖死無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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